千寻《艳本倾城》
女人的功能游戏王国位于京城东大街上,占地相当广大,店面约有十来间铺子大小,规模和京城最有名的饭馆如意斋有得拚,虽然地点并没有如意斋那么好,不过除了前面的店面铺子之外,后头还拆了二十几间民宅连成一大片,因此比如意斋又大上两倍不止。
游戏王国?那是做什么的啊?
好心过路客回答:那是专门卖小孩子玩具的。
玩具?小孩的玩具不就是些木偶、陀螺、风筝……之类的小玩意儿,需要搞到这么大一家吗?
好心过路客再回答:你错啰,它卖的可不只是您老嘴里那些小东西,进去一看,包准您老看得眼花撩乱,里头货品五花八门,别的地方看不到,只有这里有。
当中销路最好的是教具,有福禄贝尔恩物、蒙特梭利教具,有练习本、故事画册以及益智教材,教材区占店里空间约莫三成,另外七成地方被区隔起来做为游戏区,游戏区里头有溜滑梯、跷跷板、平衡木、单杠……等等,还有一个儿童泳池,专门提供给六岁以下的孩童练习泅水用的。
游戏区里有专业的女师傅指导孩子如何使用游戏器材,泳池虽然不深,只到成年男子的腰际,里头也有专业的救生员教孩子泅水,不过孩子要下水的话,请先到教材区购买泳衣,泳衣依照材质售价不同,从三两银子到十两银子都有。
如果您的孩子想进游戏区玩上一、两个时辰的话,得先在游戏区旁的售票口买票进场,一个人不论年纪都是半两银子,依规定每个孩子身边都必须有一个大人照顾,换言之,玩一趟最少需要一两银子。
怪啦,小孩子不是吃饱睡足就足够,需要花钱去玩那些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吗,会不会太浪费?
游戏区里头的年轻女师傅跳出来回答:当然当然,一定需要的,你知不知道脑前庭平衡不好的小孩,(久禾书苑独家制作书籍,请勿转载或转售,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未来会出现多少问题?你知不知道人类的脑细胞在八岁以前会发展到百分之九十几?你知不知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幼儿教育对于人类发展史是很重要的啦,小时候好好教,脑子聪明,长大以后学什么都事半功倍,轻省得多。
脑前庭?脑细胞?幼儿教育?这是什么意思?再说哪家的小孩在八岁以前不是只有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再闹上一闹,而穷人家的小孩八岁就要耕田养牛、洗衣作饭,哪有谁玩过你说的那个福什么、蒙什么的鬼东西,人家还不是一路平平安安活到老,你这话是哗众取宠吧?
售票口的小姑娘抓抓头发,好半晌才回答:问题是,谁家的爹娘只希望孩子一路平平安安活到老?当爹当娘的哪个不想自家孩了出人头地,不想他读书认字考状元,然后屡建功勋、受皇帝养重,变成相爷、国公爷,荣耀家族?
可……难道玩了那个什么鬼的,就会真的变得聪明?
站在教材区柜台等着为老主顾结帐的紫屏姑娘,满脸笑意,态度自信回道:你不信?告诉你一个消息,咱们祁风皇朝的小皇帝,为什么十二岁登基,就能把朝事治理得井然有序、四海升平,比起前几任的皇帝都来得强?
因为他小时候就是玩这些长大的,听说晴公主从前拚死拚活赚银子,就是为了让咱们的小皇帝玩这种贵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玩具,果然侄子变成皇帝,性子比常人精明,把朝廷里的大臣、老臣全治得死死的。
还不相信?好吧,再举个例。
蜀王萧瑛家里头的那两个龙风胎萧擎、萧瑀,聪明懂事不说,两岁会背诗填词、三岁认得上千个字,如今才四岁,话讲得溜,脑子灵活、举一反三,人人都说他们是神童。
有人去请教蜀王妃,她说:「天底下没有神童,他们只是比别人早一点启蒙,而他们启蒙的工具就是游戏王国的玩具啦。」
怎样,信了吧?如果家境过得去,还是下点本金,好好栽培孩子吧。
看看晴公主,做对正确的投资,现在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不说,附马爷孟鄯多受皇上重用。
关于游戏王国的问题满天飞,这家店铺太过新奇,因此每天都有人问,也有人很乐意为其解答,如果找不到热心的回答者,没问题,走入游戏王国里,便有专业人士亲切的为顾客解答疑惑。
何况若不是真有稀奇处,如今满京城的贵妇们怎会隔三差五的就带着自家儿子女儿到游戏王国玩几趟,而且回去的时候都不会忘记顺手买几样益智教材带回家。
没错,那些教材的确是不便宜,但比起金钏玉佩、珍珠头面,比起男人在外头喝花酒、养小棺的花用,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问问每一个上门来的贵妇人,您是宁可把钱用在孩子小时候,好好教育他,让他变聪明、变能干、变成一棵能够顶天立地的大树,还是为了省那一点钱,让孩子傻里傻气、处处比不上别人,将来高不成低不就,啥事都做不来,再将省下来的银子给他逛逛歌舞场、玩玩窑子楼?
这话不是骇人听闻,而是在皇亲贵胄之间广为流传的新观念,于是游戏王国一天比一天火红,日进斗金、生意兴隆,幕后老板蜀王妃、苹果姑娘贺心秧,赚得钵满盆溢,成天笑得阖不拢嘴。
而替她打下手的掌柜--紫屏、苓秋姑娘,从早忙到晚,一日工作六、七个时辰,除了照看店面,回家后还得设计新教材、研究更好的招客专案,两个小女子比她们家相公还忙。
不过辛苦是有代价的,眼下,他们的夫家起高楼、建新园,他们的老公做什么都一帆风顺,本是平头百姓人家,现在也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财主,这都得归功于娶到发财妻。
说起这两位女掌柜,想当初她们也不过是伺候在蜀王妃身边的小婢女,谁晓得摇身一变,竟成为日进斗金的女掌柜。
所以啊所谓女人一命二运三木事,命不好做人家奴婢没关系,运好跟对主子,又肯好好学本事,瞧,有几户人家的儿子比她们强?
黄昏时分,店里顾客越渐稀少,孩子们都回家准备吃晚饭了,游戏区清空,几名仆妇在里面清理打扫,只剩下教材区里还有儿名妇人在帮孩子们挑玩具。
紫屏坐下来揉揉发酸的双腿,看一眼一旁正聚精会神玩七巧板的萧瑀,她一下子把几块形状各异的板子拼成长方形、一下子拼成正方形、接着义换成梯形,玩得不亦乐乎。
挑好教材的贵妇人走到紫屏面前,跟随在身后的丫头把教具放在桌上,紫屏从柜子里头拿出一个厚实棉布做成、上头绣有「游戏王国」字样的袋子,将教具一一放进去,一面摆,一面拨动算盘计算。
「数棒五两三钱、七巧板三两五钱、申珠四两、积木组六两七钱、闪示卡二两三,还有……总共……」
紫屏尚未把总数说出来,萧瑀想也不想便接下她的话,「三十二两五钱。」
贵妇人闻言大惊,她不信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会算得快过掌柜手中的算盘,应该是……胡扯的吧?
她先转头,去看看紫屏手下的算盘,再对照萧瑀方才说的数字,天,竟然半点不差,那丫头从方才到现在只忙着在摆弄手上的蓝色板子啊。
这时候,便是宣传教材最好的时机,紫屏对上贵妇人惊讶的眼光,微笑道:「她从小就喜欢玩串珠,算数难不倒她。」
紫屏的说法,让贵妇人眼睛射出两道希望光芒,光是玩儿颗珠子就能玩得这么厉害?家里的管事算数都没小丫头强。贵妇人笑弯眉毛,在紫屏一句「谢谢光临」之后,她满怀希望的离开游戏王国。
紫屏看一眼他们家的活招牌,忍不住弯下腰,用力在萧瑀脸上重重亲一口。
萧瑀乖巧地把七巧板收好,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望向紫屏。「屏姨,娘和秋姨好了没?」
紫屏看一眼布帘后头,那里有间小室,苓秋和王妃正在里头算帐。
「应该差不多了吧,王爷很快就会过来接你们,你要不要先去找哥哥?」
「好。」萧瑀方应了声,布帘已经掀开,萧瑀看见娘,连忙撒娇地张开肥嫩的小手臂撤娇道:「娘抱。」
贺心秧想也不想地凑上前,把香香软软的女儿抱起来,狠狠地亲上好几口。
她心情超好,昨儿个艳本开卖,除三千多本的预购书之外,首卖日就卖掉近五千本,钱赚到她头昏眼花,今天铺子结上个月的帐,苓秋又交给她一张漂亮的成绩单……哎,夫慈、子孝,朋友一个比一个忠心,连那个受过她教养之恩的小皇帝也越长越菁英,穿越到古代她混得风生水起,她感觉自己已经从穿越衰人排行榜上除名。
「王妃,上回说的那个开第二间铺子计划……」
苓秋和紫屏互视一眼,眼底散发出活力十足的光彩,不知不觉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们被王妃和晴公主影响,成为半个女强人。
迷人啊迷人,她们眼底的光彩迷死人,同样的光芒也在贺心秧眼底闪过,第二间铺子,那可得买多少个钵,才能把银票收藏起来,可是……stop!她想起家里那只位高权重的王爷先生,唉……
兜头冷水迅速朝她头顶飞泼,光芒在短短三秒内收敛,她不行啊!
天底下的女人呀,请牢记苹果姑娘箴言:你想要自尊骄傲、想在家里当武则天,嫁老公时就得挑一个懦弱无用、吃饱只会睡的小废废,如果想嫁高富帅的厉害族,就只能乖乖在人家手掌心里待着,人家叫你跳舞,你不能唱歌,人家叫你睡觉,你千万不能说天色还早。
「王妃,咱们这些年的盈余足够再开个三五家规模更大的。」紫屏见她脸色不善,还以为她在犹豫,连忙劝说鼓吹道。
「呵呵……」苹果傻笑。
「我手下已经训练出一批可以独立撑起新铺子的人。」苓秋加把劲。
「呵呵……」苹果傻到不能再傻。
「咱们上回在凤舞城置下的那月铺子恰恰可以派上用场,虽然不够大。」连地方都找好了,王妃不会后悔吧?紫屏有儿分忧心。
「呵呵……」傻苹果被虫蛀掉了,缺牙苹果还是少开口为妙。
见她满脸犹豫,苓秋皱起眉心问:「你犹豫什么呢?咱们不都早就说好了。
霎时,苹果蔫了,她们以为她好受吗?
眼睁睁看着钱财三过家门而不入,那是怎样一个揪心啊、悲摧喇,可是……望一眼紫屏、苓秋,属下太有上(久禾书苑独家制作书籍,请勿转载或转售,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进心,老板也是很有压力的好嘛。
「你倒是说说话咧,年前都计划好的事,怎么会突然变卦?」紫屏憋忍不住,口气有两分急促。
贺心秧长叹,指指紫屏,「你家小四说,家里只剩下他一根独苗,你再不生孩子,对不起他家的祖宗八代。」
转头,她的视线调往苓秋的方向,「你家风喻说,金山银山堆满库房,没有儿子女儿来花销,到最后还不是要被朝廷征收,赚那么多有啥鸟用。」
意思很明白吧?她们家的男人要她们有空在床上多表现,不要把精力全拿来铺子上使,生出金山银山又如何,他们比较喜欢她们生几个圆滚滚、胖嘟嘟、会叫会哭会拉屎的死小孩。
她的话让她们俩瞬间红了脸颊,轻咬牙,暗恨家里男人把状告到主子面前。
「别气,我不是想离间你们夫妻感情,想想,他们的话也有道理,你们两个都快变成老姑娘了,再不回去往床板上多使点力气,难不成你们要赚上千金万银,好让你们相公娶小妾,再宽容大度地帮小妾养儿子?紧接着置田产、留银库,富足他们的千年万代?这、这……这怎么让人甘心?女人嘛,除了赚银子,暖床也是一项好功能……」
「贺苹果!」一句急怒声插进来。
贺心秧猛地转头,看见萧瑛满脸的严肃,眼底闪过几分紧张,他的视线往下挪两分,她追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好奇心浓厚的女儿正仰着头,津津有味地「吸收」大人们的经验。
这已经够糟了,萧瑀偏在这个时候,很适时地提出自己的见解看法。
「娘,奶娘教过,床是用来睡觉不是用来玩的,要是摇得太用力会散架,如果秋姨、屏姨不能给四叔、风叔暖床,可以在床前烧上几盆炭,一样好用的。」
她稚嫩的童言童语加童声,把苹果的脸撞青了一大片。
她可以反驳女儿吗?当然不行啊,她说的全是正理。
只是贺心秧也没错,萧瑀是年纪太小,无法充分理解何谓「床上游戏」,而且还不懂只要学会拿锤子修理床板或者赚够钱,便能够随时随地换新床……摇散床架不是什么严重的大问题,何况,萧瑀她真的玩散过一张大床……
萧瑛狠瞪妻子一眼,弯下腰,从她怀里抱过女儿、放到地上,他爱怜地摸摸萧瑀的头说:「你去找哥哥过来,我们要同家了。」
「好。」萧瑀乖觉地点点头,领着两名奶娘走向书柜,娘说哥哥是只小书虫,哪里有书就会往哪里钻,所以往铺子里书最多的地方找去准没错。
萧瑀一离开,萧瑛脸色立刻沉下来,冷声进:「让瑀儿、擎儿随奶娘坐马车回去,你和我一起骑马。」
很明显的,他有些话需要同她「私下沟通」,贺心秧笑得很巴结。
从前年幼无知,还以为女人有钱就有底气、有自尊,没想到只要嫁到强势男人,不管有没有钱自尊都得闪边站。
萧瑛的冷眼没有停歇,她只好巴结再巴结,如果这时候,她屁股后面有条尾巴,她很乐意朝他摇两下。
不多久,萧擎和萧瑀随着奶娘走回来,萧瑛一手抱起一人,彰显他的力量……哦,不是,是彰显他的父爱有很多,他抱着两个孩子往外头走,一面听他们说话一面回答。
贺心秧看着他们的背影,不自觉地脸上扬起一片笑意。
萧擎很有乃父之风,脸上笑得温柔,实际上却是霸王一枚,心底主意多得很。
萧瑀很有继承她家老娘的希望,她的算术一级棒,看见银子就会双眼发光。
妹妹爱说话、哥哥很沉默,但每次兄妹俩做坏事被捅出,不必怀疑,出主意的绝对是哥哥,妹妹只是傻傻的附和。
年纪小小就是腹黑男,贺心秧很清楚,这是萧瑛的基因在儿子小小的身子里作祟。
萧瑛把两个孩子送上马车,奶娘跟着坐进去后,萧瑛握起妻子的手,不让她趁机往马车上钻。他的脸色有些严肃,基于趋吉避凶的直觉,她缩起头当小龟龟,尾随相公走近那匹高大的骠马。
贺心秧心底不乐意,但老公有令,老婆必须遵行。
没办法,就算她已经不在穿越衰人排行榜里,男尊女卑还是这个万恶时代必须奉行的定律。
她乖乖坐到他身前,一不小心,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肉很紧绷,如果他脸上有两分暖昧,也许她会朝限制级的方向做想像,但很显然地他并没有。
她很软骨头、很撒娇、很示好地将身子略略往后靠,假设他的心情不坏,很快就会被她弄得心猿意马,忘记要鞭笞她,如果他心情普通,她再多赖个几下,应该赖得掉他几分火气。
她偏过头,往后方仰角四十五度,散发出一个香甜迷人的苹果笑。
「爷,今天心情不大好哦,是不是果果又把朝政大事丢给你啦?没关系,我明天进宫去训他,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诚心诚意向你致歉。」教不严、师之惰,对于管教果果这个重责大任,她绝没有半分怠慢。
萧瑛憋气,她还真敢说。
果果是谁?是当今皇帝,他年纪渐长,已慢慢养出皇帝天威,她居然敢想训就训?
呢,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惹毛他的不是皇帝,而是这个不知死活,做错事只会转移注意力的家伙。
他不说话……那是不是代表,他气得有点给他小凶一把?没关系,继续转移下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想当年我给他把屎把尿,这份恩情他穷尽此生也无以为报,我对他那么好,他敢让我老公过劳死,让帅尊姑娘在下我,年纪轻轻就守寡,我一定要把他钉得满头包。」
萧瑛气大了,问题明明是她,她非要赖到果果头上,这样耍赖就以为没事吗?
「不是皇上的问题。」他深吸口气,凝声道。
「那不然是……哪个省县又发生水涝早灾?忧国忧民的王爷大人呐,您的情操是真真切切的伟大……」
她满口屁话,屁到自己觉得很了不起,可惜老公不买帐,他脸色更臭更……险峻。
横眼一刺,这个女人不到黄河心不死,好,他直接把脓包挑破,着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你,不要再写艳本。」
「嗄!」啥米?怎么会牵拖到这里来?
贺心秧大叫一声,幸好他驭马有术,否则马儿受惊,铁定把她甩出三尺外。
萧瑛似笑非笑地望向她,果然,挑脓包,很痛。
「已经有人猜出来卡卡是女子。」
她杏眼圆瞠,不会吧,那么强,她的笔名是「卡卡」,又不是「女神卡卡」,这样也能猜出来?
「所以,爷是担心,哪天东窗事发,被别人家发现蜀王妃写艳本,爷面子挂不住?」男人啊,真真是面子动物。
「你说呢?」
他更担心对儿子女儿有不好的影响,当然最让人着恼的是,她灵感一来,赶起稿子没日没夜,忘记「女人嘛,除了赚银子,暖床也是一项好功能」。
她垂下头,像三天没浇水的丝瓜藤。
混到这田地,她容易吗?说放弃就放弃,难道天注定女人不能家庭事业兼顾?
「王爷不是很擅长杀人灭口吗?」要是秘密被拆穿,刀起刀落,谁还敢当开口葫芦?
这句话换来萧瑛两道阴狠的目光。
唉,不行吗?「要不我换个笔名?」
「擎儿、瑀儿需要有人陪。」他的声音往下飙低五度。
「要不,我放慢出书速度,一年只写六本?」
他没回应,脸上却写着--你敢!
「六本不行,那五……四本?」她即时改口。
他横眼,破坏他俊美无俦、风度翩翩、飞扬俊逸的俏模样,她当他是菜贩,可以讨价还价的吗?
还是不行?!贺心秧重重一咬牙,发狠。
「一年两,不能再少了,你至少要给我一点娱乐消遣,我可不想像其他女人一样满脑子只想着打扮和固宠。」
「这样不好吗?」
扬起音调,他以为打扮自己是每个女人最喜欢做的事,所谓女为悦己者容,没想到自家老婆会不屑至此。
「也没什么好或不好,只不过她们不明白,宠是固不来的,男人要变心不会因为女人的千娇百媚而停顿,不会因为女人的伤心失意而改变。
「男人三妻四妾包养外室,还要假装家宅和睦,顺道对外夸口一声自家娘子好气度……难道他们不晓得妻子会伤心、姨娘通房会争斗?
「当然知道,他们不过是看重自己的逍遥快活胜于女人的心情罢了,可这样有错吗?当然没有,人不自私、天诛地灭,人生在世,图的不过是一身的自在惬意罢了。所以……」她住下品,有所思。
「所以怎样?」他接话问道。
「所以照管好银子、保障自己离开男人还能活下去,爱爱孩子、爱爱自己、爱爱工作、爱爱亲朋好友,偶尔也可以爱爱男人,只不过别爱得太多,至少别多到他去找别的女人时便痛心疾首、痛不欲生、痛哭失声,痛到一颗心扭成麻花卷。」
人呐,吃一堑、长一智,那个关倩,累积了她的经验值,死一次、痛一回,也就足够,同样的事别让她碰上(久禾书苑独家制作书籍,请勿转载或转售,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两次。
以上这篇话,她虽做不到却也得当成金科玉律,天天背上几回,就像圣人圣谕,就像四维八德,明知道做不到,但还是得时时拿出来提点自己。
闻言,萧瑛微哂。
要是过去,他肯定会生气、会满脸的不开心,也许再逼问她一句--难道你不指望我过日子?不希望我宠你?
因为在这里,生为男人不能让女人指望着过日子是很丢脸的事,而女人要把全部的爱、全副心思全用来爱男人,好换得男人一个回顾,这是这时代的定律和普遍存在的现象。
但是,现在的他不会,因为他心底清楚,这里不是苹果从小长大的二十一世纪。他明白苹果,她是怕了、是没有安全感,她必须时时自我提点,别让自己在同样的事情上头深陷,所以常常说着一篇篇似是而非的话,欺骗自己再碰上相同的情形,她可以应付自如。
萧瑛认为,对付女人的害怕,最好的方法是对她很好,不断爱她、不断疼她,为她做尽一切,然后她会慢慢地理解,这种恐慌是爱情中不必要的配备,再然后她会放下,会心甘情愿为你而沦陷。
因此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满脸的不开心,只是搂住她腰际的手臂紧了紧,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放心。」
不像她的长篇大论,他只用两个字,就压平她的金科玉律。
微弯嘴角,她贴紧他怀里,这次不是巴结刻意,只是……想要偎得他更近、更近。
「当初,你怎么会想写艳本?」萧瑛突如其来地问。
「为了归还欠你的十两银子啊,说到底,就是你逼我下海的。」
他忍不住笑出声。
果然,他们家苹果性格坚韧、不轻易妥协,被人逼到绝境不会想拿根绳子上吊了事,只会绞尽脑汁、绝地逢生,高唱凯歌而回。
「可以还钱的法子那么多,怎偏偏选了这一项?」
「哪有多?我手不能举、肩不能挑,苦力农事没我的分,缝衣刺绣我没本事,做家事、当奴婢?我可是白雪公主,连烤个苹果派都会把自己给弄死,算来算去只有满脑子黄色主意可以拿来换银子,所以、因此、于是就……点点点。」
「那个时候,很害怕吧?」他的声音温柔。
那个时候?是指刚刚穿越?
当然怕,毫无预警的大变动,换了欧巴马也会把一张黑脸吓得变白脸。
不信?想想看哪天醒来,发现自己温暖舒服的席梦思变成土堆石砾,围在身边的生物是章鱼头、蟀螂脚,说着听不懂的火星文,说不会吓得惊声尖叫,大喊:天地不仁、万物为当狗。
「我运气差,碰到坏人。果果和果果他姑运气比我好得多。」
虽然不是公主后妃,好歹也能女扮男装当个七品县令,不像她丽质天生,一到新环境就被人口贩了给盯上。
「那个坏人当中……我有分?」
「你说呢?」她斜眼回看他。
十五岁耶,幼咪咪、软绵绵、民智未开的青少年,要是在有人性、有人权的二十一世纪,他得因为强奸未成年少女丢官罢爵,再到苦牢里面去蹲上好几年。
贺心秧没回答,他却把她的表情读得清楚明白。
好吧,他同意自己有分,不过坏人正在努力从良中,他时时惕厉自己,必须为过往的错误付出努力,所以就算是坏人,他也是个有良心、有担当、勇于悔过的有为坏人。
「咦,那是什么?」贺心秧指着前方大街上的热闹,今天是什么祭神庙会的大日子吗?好像没听说。
萧瑛定眼看了看,回答,「是花满楼的姑娘在游街。」
「花满楼?好熟的名字……啊,当初逼我卖身的那家妓院?」
那个有宝嬷嬷、有帚儿姑姑的地方,那个逼她卖笑卖身、逼她把初夜送给面笑心不笑狐狸男,一夜情已经够糟,还不幸怀上孩子的坏风水地?
「嗯,他们现在生意做得很好,分店开到京城里,每隔一段时日就带着姑娘游街、招揽生意。」
但是老板换了人,把苹果送到自己床上的帚儿姑姑死了,死得很凄厉,因为她把错误消息传进京城,害得勤王萧镇对萧瑛掉以轻心,让他失去先机,而非法头卖人口的宝嬷嬷遭萧瑛恶整,早己不知沦落何处。
「想看吗?」
「想。」贺心秧点点头。
萧瑛向车夫交代几声,让马车先回王府,他则策马往前头的热闹人潮中靠过去。
花满楼的队伍很长,前头是大红牌,坐在特制的开放马车上头对男人搔首弄姿,后面是小婢,马车的规模小得多,而且一部车上面挤了四到六个人不等。
最后那群用走的,是容貌更逊的C咖花娘,她们脸上涂着厚厚的一层粉,身上穿着俗艳的花衣裳,但即便如此,她们还是很努力、很敬业地朝人潮处发送笑脸。
果然是很有上进心呐,当初,如果她不混艳本界,而是选择混红灯区,不知道现在自己会待在哪一层?
是最前头、那部精致辉煌的单人座马车,还是后面的多人共乘座,抑或是……只能仰赖爹娘给的U号公车?
「爷,你看!」
贺心秧像发现外星飞碟似的,指着U号部门里头的花娘,萧瑛顺着她手指方向望去,看见她的惊叹号。
京城还真是不大,一次两次在路上碰见惠平郡主江婉君,上回在如意斋,那时她刚被萧镇离弃,回娘家过千金小姐的生活,她还能趾高气扬的同贺心秧争执。
后来成王失势、娘家败了,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郡主娘娘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此刻,萧瑛深切认同老婆的话,一个孤身无依的女子想在这个时代里立足,真的很困难,他不由得觉得苹果写艳本其实是件好事。
「你要不要帮帮她?」贺心秧转头问。
人家喊过他瑛哥哥,也曾经在他身边当无尾熊,如今时不我与,娇娇女沦落风尘,他好歹帮个手、救一救吧。
「帮她?」萧瑛轻哼,「你以为她变成这样,是谁在后面推波助澜?」
江婉君的丈夫萧镇本就是萧瑛的对手,所以他下手没有半分愧疚感,而她的娘家成王府……萧瑛是个睚眦必报的男人,谁敢惹上他的苹果,后果自行承担。
「是你?为什么,她待你可好了。」贺心秧吃惊不己,她还以为他们是青梅竹马,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也有儿分旧情的呀。
「谁让她待你不好。」
一句话表明,这世间待苹果不好的人就是他的敌人,敢说苹果不好吃,他就踹断他门牙;敢说苹果不好看,他就刨去他双眼;敢说苹果不够好,他就提刀上前砍人,不是在炫耀他砍人砍得特别好,重点是,苹果是他在天地间最重要、最重要的女人,谁都不可以诬蔑,便是在心底偷偷想都不行。
很鸭霸?没错,在爱情面前,他不是狐狸男,是狮虎男。
「难道天底下待我不好的人,你都要除恶务尽?」
她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却很郑重地回应。
「对。」
回答得这么快?这男的有没有良心呐?她向江婉君投去同情的一瞥。
他望见她不忍的神色,笑说:「别想太多,你没看见江婉君满面春风、乐在其中?」
人家脸上的粉涂得那么厚,眼睛鼻子全糊成一团,他还能看出人家「满面春风」、「乐在其中」?
可贺心秧能怎么回应,除了应一声「王爷英明」,啊不然咧?
拉过缰绳,萧瑛策马绕过这热闹人潮,领着她回王府,一路上,夫妻俩说说笑笑,只嫌道路不够长。
到了王府大门前,只见一名小厮在门口探头探脑,萧瑛认出那是将军府的下人。对方看见萧瑛回来,急急奔向前,对萧瑛和贺心秧嚷道:「王爷、王妃,不好了,公主要和将军闹和离。」
啥? 后宅心机
宫晴抱着儿子轻轻拍、慢慢摇,嘴里背着《六法全书》哄孩子入睡。
她的儿子叫做孟叙,已经两岁了,长得虎头虎脸很福气,人人都说他像孟鄯,还预言二十年后他将会是祁风皇朝下一个大将军。
她才不在乎儿子当不当将军、有没有名垂青史,或者会不会成为一代伟人,她比较在意儿子快不快活,有没有办法做自己喜欢的事、有没有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千载勋名身外影,百岁荣辱镜中花,中学时期念过的句子不甚解其意,如今当了娘,便懂了。
儿子终于被哄睡,宫晴轻轻把他交给奶娘。
回到妆台前坐下,镜子里,她有几分憔悴,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
儿子半夜惊醒,不知道被什么吓着似的哭号不停,奶娘哄不住,只好抱到她身边。宫晴同他说话、给他讲故事,沉沉稳稳的音调、平平稳稳的心跳安抚了儿子的躁动,她讲二十一世纪,讲那个充满惊奇的时代里人们数也数不清的创意,她缓缓说着,不疾不徐,像是在回忆。
慢慢地,儿子再度入睡,宫晴不知道他的梦里会不会出现她嘴里的文明。
她本也该回床上睡下的,但睡意全无,她只好起身打理自己。
昨儿个,孟鄯没有回来。
除出京办皇差外,这是第一次他人在京城却没有回府过夜,身边少了个人,她彻夜辗转难眠。
一整个晚上,她不断思索同样的问题--
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她不想像个妒妇般折腾不停,但……心很难摆定,总觉得似乎要出点事情。
没事的,他已经派李信回来说过,有要事待办,让她先歇下。
他不是个会胡来的男人,肯定不会耍花招。宫晴这样安慰自己。
换好衣裳,简简单单在头上给个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回首,贴身婢女巧玉匆忙进屋,她脸上有着惊惶和几分优虑。
她快步走到宫晴身边,低言道:「公主,将军、将军他……他昨儿个在王姑娘房里过夜。」
王姑娘?宫晴好看的眉心蹙起。
半年前,王燕茹寻到将军府,说是要寻找失联多年的都哥哥。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纪,她会直觉联想,王燕茹不是想卖直销产品便是想要拉保险,但在这个女子就业率偏低的时代里,当时她上上下下打量这位楚楚可怜的王妹妹,心思不定。
后来孟鄯下朝,「兄妹」相认,提及当年旧情,两人一阵感伤。
王燕茹双亲兄姊已殁,孟鄯是她唯一可以投靠的亲亲小哥哥,她走投无路,只能只身上京寻旧。
说穿了,王燕茹是他哪一门子的妹妹?别说直系血亲,连旁系都不是。
当年孟鄯的母亲听信算命先生之言,说他与父亲命格相克,两人同屋必有一伤,因此让他认了奶娘为母,搬出将(久禾书苑独家制作书籍,请勿转载或转售,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军府,五岁后送进少林寺习武,自此鲜少回归孟府家门。
王燕茹便是那位奶娘的亲生女儿,比孟鄯小四岁。
换言之孟鄯到少林寺习艺时,小妹妹不过一岁,别哄骗她五岁小孩和一岁娃儿能建立多大交情。
但宫晴不得不承认,王燕茹长得相当美,眉如黛、唇红艳,眼波流灿、容光焕发,清丽绝俗的脸蛋上一双水汪汪杏眸娇美动人,这样的女人摆在哪个男人身边都是危险。
身为古人很麻烦,名声比什么都重要,宫晴不能把这样一个娇滴滴、楚楚动人的女子往门外推,否则王燕茹要是走出将军府发生什么事了,孟鄯、宫晴都得承担起责任,说不准吃饱没事干的言官还会针对孟鄯的「忘恩负义」上奏摺。
于是夫妻俩关起门来商量一通后,决定找个院落把她安顿下来,再派几个下人过去服侍,待日后替她寻一门好亲事,把人给嫁了便是,顶多赔些嫁妆,却能换来好名声。
两夫妻算盘敲得答答响,王姑娘心底也有一把算盘,只不过敲的和他们不是同一个方向。
王燕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她住进将军府第三天,宫晴便看出来了。
然后一天比一天,她的表现益发明显,她日日到嫂嫂面前请安,如果不小心哥哥恰恰好在嫂嫂身边,她便抛尽媚眼、摆尽羞态,如果哥哥不在家,她就拚尽全力讨好嫂嫂,藉口帮忙,实为想融入这个小家庭。
宫晴不是古代女子,她打心底认定,泰山不肯动,便是愚公穷其一生也移不走这座山。
重点在男人身上,如果男人有心,野花不在面前,他的心也会往外飞出去,男人无意,女人便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催动男人的遐想。
因此,她根本没把王燕茹的殷勤献媚摆在眼里。
但是……孟鄯在她屋里过夜?
宫晴没有跳脚,只是深吸口气,稳稳地把一支墨玉巷给插上。
她起身离开屋子,带着巧玉前往王燕茹居住的紫荆院。
「你怎么会知道将军昨儿个在王姑娘屋里歇下?」宫晴低声问身边的巧玉。
「是王姑娘院子里的小喜来报,说一大早她进院子里服侍王姑娘洗漱,竟发现王姑娘罗衫半褪,床被间血迹斑斑,缩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次想要寻短见,是小喜给阻下了。」
「那将军呢?」
「小喜没提到将军,只说王姑娘伤心欲绝,不断说她对不起您。」
宫晴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半路上拦了个粗使丫头,叫她去找赖管事传话,再让赖管事到麒麟胡同找李优姑娘过来。
粗使丫头领命后飞快离去。
宫晴凝起眉目,脸上带着肃然,她走进紫荆院,房门打开,孟鄯还睡在床上,楚楚动人的王燕茹依然缩在床边角落里,抱膝埋头啜泣不己。
都经过这么久时间,还没收拾妥当?
倘若不是失去名节、伤心欲绝,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就是要保留现场,好让所有人都知晓孟鄯是如何欺凌她。
宫晴看也不看号哭不已的王燕茹,迳自走到床边,拉开棉被。
床被间果然血迹斑斑,看起来,昨夜两个人很奋战,孟鄯全身上下脱了个精光,宫晴想也不想,便在他胯下处寻找证据。
她看一眼,不错,此女做事缜密,男人重要的地方沾上血迹,孟鄯便是要狡辨也难免心虚。
她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杯子,闻一闻残余茶水,只见王燕茹发疯似的朝她身上撞来,但宫晴速度比她更快,向右跨一步,让人扑了个空,而杯子还稳稳地捧在手上。淡然一笑,她的拳脚功夫可是孟鄯手把乎教导的。
唉,王燕茹不撞她的话,她还不会想得太多,现在……是欲盖弥彰了。
王燕茹跌坐在地上,仰头望向宫晴,看见她似笑非笑的嘴角,心头一阵突突乱跳。下一刻,她为掩饰自己这突兀扑来的举动,不管不顾地抱住宫晴的脚,哭得声泪俱下,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姊姊,妹妹对不住您,昨儿个……不能怪都哥哥,全是妹妹的错。」
宫晴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冷笑溢入眼底,这么快就更改称呼了?一下子她从嫂嫂变为为姊姊,难不成王燕茹算准将军府丢不起这个脸,不至于将事情闹大,算准她宫晴会喝下她端的茶、把事情给定下?
宫晴看一眼床上的孟鄯,闹成这样还没醒?
他是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把事情全权交由她处里,还是真的睡到不省人事?
「巧玉,伺候将军起床。」
「是。」
巧玉领命,推拉叫着孟鄯,噪音大到让人心不静,却依然弄不醒他。
宫晴拧起双眉,使了个眼神,巧玉会意,大起胆子,端来一杯水,直直往孟鄯脸上泼下去。
王燕茹看见巧玉的动作,心头一惊,哭声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哪家妻子敢这样对待丈夫?这个宫晴未免太……
都哥哥怎能忍气吞声,容下这个恶妇?想至此,王燕茹决定日后要对都哥哥益发温柔,让都哥哥好生比较,什么样的女人才值得真心喜欢。
孟鄯依旧一动不动,睡得死沉。
「来人,去冲壶热茶来。」宫哨下令。
小喜闻言,不自觉地喜上眉梢,她飞快走过来欲带走茶壶。宫晴于是二度确定这茶有问题。
宫晴淡淡一笑,问:「紫荆院里就这么一组杯盏吗?」
小喜脸上微怔,呐呐回道:「还有其他的……」
「那就用其他的泡茶,这杯壶我留下了。」
「为、为什么?」小喜牙齿开始打颤。
「没为什么,就是瞧着它顺眼。」
宫晴才说完,巧玉便怒斥小喜,「大胆,好个没规矩的丫头,主子做事还要向你解释因由?」
小喜被斥喝一声,心下猛地一惊,两腿发软,差点儿捧倒。
王燕茹瞟她一眼,心道:没出息的丫头,茶壶里验不出什么,而杯子里的早就喝光,还有什么可怕的。
见小喜频频向她抛来求救目光,王燕茹恨不得冲上前狠狠抽她两个耳刮子,这个不顶事的丫鬟,一点用也没有。
主仆两人眉来眼去的表情,宫晴全看在眼底,但她也不说破。
小喜下去泡茶,宫晴气定神闲地坐下,慢条斯理对王燕茹说道:「相公一直沉睡不醒,醉成这副德性怕是昨儿个发生什么事都不记得了。」
语毕,她朝王燕茹望去一眼,王燕茹楚楚可怜地迎上她的视线,脸上尽是说不出口的委屈。
「既然相公不记得,只好让记得的人来说。王姑娘,还请说说昨儿个紫荆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将军大人会待在王姑娘的床上一夜到天明?」
王燕茹深吸口气,凝声说道:「昨晚都哥哥喝醉酒,走错地方来到紫荆院里,妹妹本己睡下,却不料都哥哥闯入,强行将妹妹……」
说到这里,她呜呜咽咽哭将起来,宫晴一语不发,任由她尽情表现。
「姊姊,妹妹是好人家的女儿,知耻知羞,知道寄人篱下该洁身自爱,昨晚妹妹竭尽全力挣扎维护清白,我对着鄯哥哥又哭又求,无奈都哥哥醉得太厉害……」
接下来又是一串威力强大的号哭声。
她的意思明白得很,她身小力微,将军人高马大,霸王硬要上弓,虞姬岂能不就范?她已经竭尽全力了,可是阿美族公主碰上台湾黑熊只能被吃干抹净。
而宫晴这位旁观者,看见可怜的受害人,只能一掬同情泪,不能落井下石。
王燕茹见宫晴不为所动,再催动下一波泪水攻势。
「姊姊,妹妹本想三尺白绫了却残生,可一来想到妹妹肚子里可能有鄯哥哥的骨肉,姊姊心底明白。多年前那起惨事火了孟家上下几十口,都哥哥肩负开枝散叶的重责大任,我不能不替孟家的列祖列宗着想。」
「二则妹妹知道都哥哥是个重情重义的,生怕妹妹一死,都哥哥心底难受,妹妹的死成为都哥哥与姊姊之间的心结,我便是拚着羞耻心不要,也得向部哥哥和姊姊说明因由。」
「燕茹在此向姊姊发誓,若姊姊愿意让妹妹进门、安度余生,妹妹定会安分守己,绝不与姊姊相争,若姊姊不愿意,就请姊姊为妹妹备下棺椁、送妹妹一程,妹妹绝无半分怨言。」
这话翻成白话文就是--我本来想死的哦,可是第一,万一我肚子里有孟家的优良品种,一尸两命就太可惜了,因为孟家需要积极扩展家庭人口数,好弥补当年被砍头的基本成员,因此,多一个好一个。
第二,我一死,你们小夫妻将会因为我而争吵,我担心都哥哥误会姊姊气度狭小,才勉强丢了面子不要怎样也得向鄯哥哥表白。
姊姊的情操高尚,但我是好人家姑娘,如果姊姊愿意被我小三,那我一定会当个乖小三,不惹事、不糊涂,也不和老大抢老公,如果姊姊不爱被小三,那就让我死了吧,我没有怨言,但都哥哥心里有没有怨言、天上的孟家爹娘有没有怨言?姊姊要自己概括承受,妹妹帮不了忙。
宫晴想到这里,微微一笑,死人本来就帮不了忙,只不过活人比起死人更麻烦,别说她帮不了忙,恐怕还要时刻制造些混乱让白己很忙。
孟鄯是痛快逍遥了,日后有美女相伴、红袖添香,她呢?她手足情薄,可不想找一个妹妹再来给自己制造冤枉。
所以,她当然不可能相信王燕茹的话,小三的工作是什么?如果不抢老公,她当哪门子的小三?何况哪个小三在开头时不会说: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
然后,天还不够长、地还不够久,小三很快发现自己亏很大,凭什么大老婆吃香喝辣、有掏尽男人口袋的权利,要(久禾书苑独家制作书籍,请勿转载或转售,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是老公短命一点,还可以分分财产、享受所有好处,而小三也被睡、也被玩,说不定男人在她身上玩得更尽兴一点,却不能大摇大摆掏男人口袋、不能分财产、不能享受元配的诸项福利?
比较心起、嫉妒心跟进,接着祸起萧墙,灭门之期近矣。
宫晴倏地板起脸孔,不想再听她废话。「昨儿个在将军和王姑娘身边照料的是谁?」
她开口问话,门外进来一个名叫李信的小厮以及小喜。他们一进门便跪在宫晴面前,低着头,谁也不敢与宫晴对上一眼。
「昨儿个你们上哪儿去?为什么没有在将军和王姑娘跟前伺候?」
若有这两个人帮手,一个醉到不省人事的男人还能强迫女人在自己身下尽兴?说什么她都不信。
「禀夫人,昨儿个将军赴泰王爷的宴,喝得酩酊大醉,回府后,小的本想伺候将军回屋,可将军说夫人不喜他满身酒味,想在园子里发散发散,奴才见状便想回屋里替将军拿件披风,免得将军着凉,没想到奴才拿了披风回园子时,将军已经不见踪影了。」李信口齿清晰、交代分明。
「很好,相当忠心。所以昨天到梧桐院里传话,说将军有要事待办不回府的人不是你?」
他身子一绷,哑声道:「不是奴才。」
宫晴点头,问:「小喜你呢,你在哪里?」
「姑娘向来善体人意,晚上从不让下人守夜,因此奴婢便早早回东次间歇下。」
「王姑娘说,她不想让将军得逞,于是拚命挣扎、又哭又求,姑娘的哭号声量……」宫晴笑了笑,就方才听到的,她的哭声可是响彻云霄呐。顿了顿后,她续问道:「你就睡在东次间,怎么会半点也无所觉?难不成你和将军一样也喝醉了?」
小喜被问得全身发抖,她抬眼向王燕茹求助,王燕茹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只能咬牙认下,勉强地找个籍口道:「求夫人饶命,奴婢喝酒误事,才会发生不可挽回的悲剧……求夫人饶命。」
是悲剧吗?怕有人在等着喜剧大结局呢。
「没这么严重,不过是喝点酒,顶多是二十大板打足了赶出去,哪会动到你的性命,放心,夫人没这么狠的。」巧玉气得咬牙切齿,口气又酸又涩、饱含讽刺。
宫晴冷笑,又看向李信,「李信,你说你回屋里拿披风,拿的是哪一件?向院里哪个丫头拿的、什么时候拿的,说清楚吧。」
见夫人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李信心下一颇,半句话都答不上来。
完蛋,夫人肯定什么都知道了,他怎么会忘记夫人以前办案子名声远播,他们这点小伎俩怎么逃得过夫人的眼。
这时,宫晴没继续往下问,她端起刚泡的新茶慢慢品啜,脸上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笑。
王燕茹迫于她的气势,脸色逐渐发白。
这段日子,王燕茹看得一消二楚,鄯哥哥对宫晴的宠爱怕是没有人可以及得上,宫晴说什么他应什么,她本想,只要自己用点心思先将男人拿下,再迫得宫晴点头,鄯哥哥定会尊重妻了的意见纳了她。
女人都是好面子名声的,反正不过是一个小妾,日后鄯哥哥肯定会再娶上几房姨娘,宫晴便是允她进门又如何,没想到她竟是这副态度……她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宫晴对着巧玉吩咐几句,她领命下去办了,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下人、王燕茹、宫晴以及昏睡不醒的孟鄯。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好不容易等到孟鄯低吟一声,慢慢清醒。
小喜连忙上前服侍孟鄯更衣,孟鄯这才发现状况不对。
这里是……紫荆院?!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低头看一眼衣衫不整的自己,飞快坐起身,用棉被将自己裹住,这一动作,床被间的血迹刺眼分明。
孟鄯望向坐在桌边而无表情的妻子,又看向满而凄然的王燕茹,眼前状况不必猜测便让人心知肚明,他是……铸下大错了。
心下瞬间翻江倒海,压抑、凝重,濒临爆发临界,他的五官在焦灼狂怒中扭曲,额头青筋毕露,一双拳头紧握,他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他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李信,目光中透出肃杀寒意,汗水顺着李信额头往下奔流,后背湿透,这一刻,他承认自己做错……
发现孟鄯醒来,本来已经中场休息的王燕茹,立刻进行第二轮表演。
孟鄯翻身下床,拿过衣物。
宫晴给足时间,让他把自己打理好,至于跪在自己脚边的王燕茹,她想着要继续保持案发现场好,还是为面子让这女人尽快整肃仪容?她不想管,反正,她从来没把王燕茹当成自己的管辖区。
「晴……」
孟鄯方开口,王燕茹就从宫晴脚边飞快扑向孟鄯,截断他的话。
她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哭得天地为之动容,相当有孟姜女的实力,就算当真比不上孟姜女,至少可到电视里卖凉喉糖。
「鄯哥哥,全是我的错,你醉成那样,我应该想尽办法把你推开,可是我的力气……鄯哥哥,我不怪你,这种事谁也不乐意,只是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求求你给燕茹一条生路吧,没了名节,我活不下去呀……」
孟鄯被她哭得心烦意乱,随口应一句,「够了,我会负起责任。」
他要负责任?孟鄯一句话让王燕茹吃下定心丸,宫晴却眯紧双眼,嘴角衔起寒冽。「相公要怎么负责?让燕茹妹妹进门吗?」
她低低发出嗤笑声,似怒似讽,似一锅沸腾爆溅的热油,把孟鄯的心狠狠扔进油锅里煎熬。
她堵住了孟鄯的嘴后,再不看负责任的有为青年一眼。她淡然笑开,对巧玉说:「请张嬷嬷进来。」
张嬷嬷早己候在门外,听见夫人叫唤,加快脚步进门,躬身道:「夫人,老婆子来了。」
「张嬷嬷,麻烦你验一验王姑娘是否是完璧之身……」
王燕茹听到这里,脸上的紧张明显松开,她二话不说地合作起身,要随张趁嬷嬷去验身,但宫晴没让张嬷嬷立刻就走,在她耳边交代上几句。
王燕茹转身,发现宫晴莫测高深的表情,回想自己哪里露出破绽?心下惊疑不定。是那些茶水吗?不会的,她验不出问题,有问题的已经留在鄯哥哥肚子里。
那么是李信和小喜的口供?那可不关她的事,她只要一口咬定他们是宫晴的人,鄯哥哥一定会相信自己。
她还有哪里出错……王燕茹尚未想清楚之前,她已经让张嬷嬷领来的两个粗使婆子给架出去。
望一眼王燕茹纤细的背影,宫晴叹了口几不可辨的气。
从进屋到现在,她未曾乱心,但孟鄯一句「负起责任」,让她一把无明火飞快生起,孟鄯不时向她投来目光,她始终绷着脸,全然不搭理。
宫晴的态度让孟鄯手足无措,一点的恼羞成怒、几分的尴尬难堪。
是他做下的错事,不由得他不认。身为男子本该负责,难不成要他眼睁睁看着奶娘仅剩的女儿去死?
耐下性子,他软下身段地解释道:「晴,我知道你不高兴,心底肯定怨恨不己,我也不愿意如此,但错误已经铸成,我没办法置身事外。」
宫晴冷笑,转头望向他,「将军大人说笑了,我有让你置身事外吗?放心,我绝不会阻止有为、有担当的孟将军承担责任。」
两人对话同时,赖管事和小优进了紫荆院,宫晴没向孟鄯解释两人为何出现,迳自将那组有问题的杯盏交给小优,小优先拿过茶壶,打开壶盖闻了闻,再拿起杯子对着光亮处细细检查,接着她自怀里掏出一个匣子,从里头拿出几样东西刮一刮杯子,没想到居然刮出稀少到不易发现的残余粉末。
因为量太少,她不敢马上确定,她凑近细闻后再抹上特制药粉试验,不久,脸上挂起自信笑意,她离开桌边,开始满屋子找东西。
盯着小优的动作,孟鄯浓眉蹙紧,难道……难道晴发现嘟里不对劲?他的脑子迅速转了起来。
不多久,张嬷嬷领着王燕茹进门,走到孟鄯和宫晴跟前。
张嬷嬷低声说道:「将军、夫人,王姑娘已非完璧之身。」
听到此,王燕茹嘴角露出一抹自得笑意。
「嗯,接着说。」宫晴道。
「王姑娘身上雪白柔嫩,没有任何瘀血伤痕,应该没有姑娘口中所谓的『竭尽全力挣扎』、『维护清白』的状况发生,另外,姑娘的私处也很干净,并没有男人留下来的东西,应该不至于怀上子嗣。」
张嬷嬷几句话,让王燕茹脸色瞬间发青。
「怎么可能?」孟鄯难以相信,他的子孙根明明留有她破处的证据……
听见孟鄯的质疑,王燕茹回神,她故作打击过大的扑倒在地,哭得一枝梨花春带雨。
「不可能……姊姊,您不能让下人冤我、污我,那可关系着我一世清白呐,就算你不愿意成全我和都哥哥,也不可以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我一个孤苦女子。郑哥哥,你亲眼看见的,方才姊姊对张嬷嬷耳语,不知道在交代她什么事情,她们肯定是在合计谋算我。」
宫晴觉得好笑,到头来竟是她用下作手段诬蔑人?这女人的嘴不仅仅是把利刃,还是威力无穷的青龙偃月刀。
她转眼,发现孟鄯眼中的怀疑,火气蹭地一下子窜上她的脑海,好你个孟鄯!
「找到了!」
小优从席下找出一包晒干的药草,凑近鼻间闻过,献宝似的送到宫晴面前。
小优的舅舅是方磊,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她跟他学了不少医术,看着他制了许多丹丹丸丸,这种下药的老把戏一点也难不倒她。
她接着抓起孟鄯的手腕,为他号脉,半晌后说道:「孟将军昨儿个喝了不少竹叶青是吧?」
「是。」
「那就没错。壶里面的茶没问题,但杯子里残留少许合欢粉,这一包药草叫做『妄念』,前者是春药,会引发男子春心萌动,后者是幻药,闻了会让人意志模糊、错认人事物。」
「我猜想王姑娘原本的盘算,应该是想让孟将军把持不住,把她误认为晴姊姊,以便成就一夜好事,可惜人算不如(久禾书苑独家制作书籍,请勿转载或转售,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天算,孟将军昨儿个喝下不少竹叶青,竹叶青再加上这两项药物,就算欲念勃发,但想对王姑娘做出不轨之事怕是心有余力不逮焉。」
尽管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但说起这种事来依旧面色不改,好像说得是偶感风寒之类的小事。
「既然如此,为什么燕茹不是完璧之身?」孟鄯直觉地问。
小优耸耸肩,她怎么会知道?
「赖管事,你来对将军说说,上个月你到平镇调查的事。」
不是她生性多疑,但有人想从她的鱼塭里偷鱼,她总不能连人家的来历都搞不清楚,至少她得明白那嗜鱼肉者性情为何,是打算偶尔钓个一、两条打打牙祭,满足口腹之欲,还是意图把整座鱼塭都给偷走。
「是,夫人。」赖管事应声,向孟鄯娓娓道来,「回察将军,上个月奴才到平镇收取田租,顺便调查王姑娘。王姑娘十六岁时便嫁给平镇一位大地主做为继室,那大地主本想让王姑娘替自己生下几个孩子,可惜王姑娘身子弱,接连两、三个孩了都没能保住。」
「后来那大地主英年早逝,家里的婆母是个厉害的,她想把家当全留给嫡妻生下的长子,便寻机诬赖王姑娘与下人有染,将王姑娘给赶了出来。」
「这件事在平镇可以寻到不少人证,如果将军想见见他们,奴才可以马上出发,两天内定让将军彻头彻尾明白真相。」
后面那几句赖管事讲得有几分咬牙。这个王姑娘是个不安分的,时不时塞银子给下人探听将军人在哪里,好想尽办法见上几面,这种女人要真进了将军府肯定会将府里闹得鸡飞狗跳。
听到这里,王燕茹心头一凉,宫晴竟是……竟是把她的底打探得一清二楚,难怪她心平气定,没有半点着慌?人家早就把大笼子摆在前头,等她一步步踩进去啊,她竟然着了道。
事情至此清楚明白,王燕茹再无狡辩空间,宫晴却发现孟鄯还盯着床间的斑斑血迹发愣。
她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将军大人还真是维护燕茹妹妹呵。
她看一眼李信、小喜,寒声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要实话实说,还是想被送官府彻办,随你们挑。」
眼见王燕茹底都被掀开,他们还能傻傻地尽心效力?小喜首先跳出来说--
「将军、夫人,奴婢在贴娘身边服侍,不敢不照姑娘的话做,姑娘让小喜帮着灌将军喝下加了药粉的茶水,帮忙除去将军的衣裳、把将军抬上床,然后……」她伸出掌心,上头还有留有几个未愈合的血洞。
宫晴朝孟鄯望去一眼,不是想知道血迹怎么来的吗?
看见小喜掌心的血洞,孟鄯心头发紧,凝目望向王燕茹,这女人心肠式歹毒!
小喜说完,李信连忙接话--
「将军,奴才该死、奴才贪心,王姑娘许诺,若她成为姨娘,定会让将军提拔奴才当内院管事。
「奴才失心疯了,以为将军对王姑娘有情有义,定然希望能够纳王姑娘为妾,只是找不到好藉口,因此便轻信王姑娘的话,把将军送往紫荆院……奴才不敢、奴才再也不敢了!」
案子破了,宫晴起身,走到王燕茹身边冷冷地道:「你不认识我,如果你多知道我几分,便会清楚,我这种人最不屑的就是女人对付女人。」
「我早知进你的底细,藏着掩着不是为了有一天掀你的底,而是心存厚道,希望日后仗着你都哥哥的关系,能够把你嫁进好人家里,改变你一生悲惨的命运。诬赖你清白这种事我不屑做,并且你大可放一百个心,我绝不会阻止你的鄯哥哥负责任,我会欢欢喜喜、乐乐意意地成全,毕竟是男有情、女有意,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缘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再看一眼孟鄯,她淡淡微笑,只是那个笑容里藏着深刻哀戚。
早就知道,男人不可轻信,连李信都看得出来,说什么将军对王姑娘有情有义,想要好心成全呢,何况是她这个枕边人?夫妻数年,多少也得了解他儿分心思吧。
听见事情发展至此,宫晴居然还愿意成全他们俩,王燕茹心头大喜。
她连忙跪下,一路爬到孟鄯身边,扯住他的衣服下摆,放声哭道:「鄯哥哥,是燕茹想差了,鄯哥哥待燕茹千般万般好,我只是想跟都哥哥在一起……」
宫晴不耐烦听小三向情夫诉说衷曲,旋身,半声招呼都不打的便离开紫荆院。
走十余步,心中怒气稍沉,她叹口气,对巧玉说:「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回公主府。」
公主府?巧玉耳里一阵呜鸣。
完了完了,这下事情闹大,当初公主舍弃公主府嫁进将军府,就是为了替将军挣面子,现在……面子不给留了,意谓什么,还不明白?!
小优闷闷地跟在宫晴身后,听到这话一惊,几个加快脚步走到宫晴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认真问:「宫姊姊不要将军了吗?」
宫晴半分犹豫也没有,回道:「对,不要了。」
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好
「我不要嫁给果果了?
小优宣誓似的突发一语,惊得宫晴和贺心秧齐齐回头,望向小优。
小优没回望她们,只是用力叹气,看向满地收拾好的箱笼,满脸均是数也数不清的抑郁。
最近萧瑛正在为萧霏与李优的爹爹李同光议亲,想着再过两年,便把这两个打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给送作堆,没想到小优竟然讲出这句话。
「为什么不?」贺心秧不解地问。
「我以为王爷和孟将军是再好不过的男人,能够嫁给他们是天底下最大幸运,可是王爷再好,他身边还是出现一个关倩,害得苹果和宫姊姊差点儿送命。后来我想,至少孟将军不会出错吧,没想到那个女人的蠢伎俩都可以轻易瞒编过他的眼睛。
「这是为什么?因为孟将军心里有那个王燕茹,才会轻信她的言语,如果王姑娘于他只是路人甲乙丙「,我不信这么蠢的事能够欺得过他。」
宫晴苦笑,小优说得好,就是这个道理。
她不怕王燕茹的心机,不怕她手段使尽,布置得再天衣无缝的命案她都可破案,哪会害怕一个区区后宅女子的小手段。
但是孟鄯信了,还担心她不允许他负责任,事情尚未分明,他便急着给她的品行下结论。
为什么?很简单,他心里有那个女人吧。
宫晴有感情洁癖,她在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应采莘的时候,发现学长劈腿,她想也不想便绝袖而去,在爱情里,她既固执又骄傲,她只当唯一、不想将就,如果她的存在变成某人的义务或责任,对不起,她不允许自己存在这样的婚姻里。
「小优,你别闹了,我这边都劝不通了,你可不可以别再添火?何况,你不也说了吗,合欢粉、妄念加上竹叶青会让孟鄯脑子不清楚,就算他醒过来也得好几个时辰才能一一慢恢复。
「所以他会说那堆废话,一来是被欺瞒、二来是头脑不清醒,当时那个状况他等同于半个弱智,你们这样鞭笞他……简直就是欺负弱势族群!」
贺心秧急得跳脚,她被分派过来解除女方危机,男方危机那边有萧瑛处理,可晴已经很难劝说了好吗,谁想到小优还没事乱搅和,这是怎样?想开祁凤皇朝公主闹和离的头例?
「感情是从心发出的,不必靠脑子分析,在他直觉维护王燕茹同时,便解释了王燕茹在他心里的位置,君子不夺人所好,勉强的感情不长久,我何不大度一点,让爱负责任的人去负责任,让求成全的人得到成全,不是两方皆好。」宫晴嘴角衔起冷笑讥嘲。小优坐到宫晴身边,细细的胳臂搂住她的腰,整个人往她怀里缩去。
「这就是为什么我打死不研究迷心散的理由。」
「迷心散是什么东西?」宫晴问。
「古籍上记录,男人吃了那种东西,便会对第一眼看见的女人死心塌地,可是那种感情太不真实,时久日深,会让人不禁想怀疑他是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因为药物作用。」
「那种感觉很糟。」宫晴同意。
「可不是吗?但它会让这个世界提早实行你们说的一夫一妻制。」
「问题是,婚姻不像养狗,狗不会说话,它只会天天对你摇尾巴,你便可以自我满足骄傲,认定狗狗喜欢自己,不会去分析它喜欢的是我还是我一把一把喂出去的饲料?
「男人会说话,情况更复杂得多,你会从他的言谈中、行为举止里,每天不断不断猜疑,他是喜欢我的人,还是因为迷心散的效力未退除。」宫晴反驳道。
「宫姊姊,我真羡慕你们那个世纪,女人被尊重、被公平对待,不会有人用一堆规矩来压迫你的本性,女人被允许嫉妒、允许要求男人专注,哪像这里,便是如同我爹这样品格高洁的儒士,都还是会娶几房妻妾,因为在这里一夫多妻才是王道。」
宫晴微微一笑,其实事情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美好。
法律上都还未通奸除罪化就已小三横行,小三理直气壮、抬头挺胸,一个不高兴,还可以打到大老婆家里去,爱情变成随时会阵亡的产品,没有人敢在包装袋外面印上保存日期。
那个年代的男人不如这时期的男子,乐于为女人的一生负责,他们习惯爱一个、丢一个,感觉不在的女人,连收容保(久禾书苑独家制作书籍,请勿转载或转售,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留的心情都没有。
因此女人慢慢地被训练出独立、训练出多爱自己几分,也训练得为自己负责任。
而被训练成功的自己,她早已经不要男人的责任感,她只想要男人的真诚和不改不变的爱情。
既然孟鄯给不起,那她不勉强。
「我同我爹说过,不想嫁给果果,不想与人共事一夫,我爹的反应是痛骂我一顿,说果果身为一国之君,为前朝平衡后宫、娶进几十个女子是他的责任,我辩驳了几句,我爹一怒之下把我关进屋子里,不准我出家门一步。
「而我娘受我所累,在那群小妾面前遭到我爹怒斥,丢失面了,我爹骂我娘没把女儿教养好,竟养出如此善妒的性子。」
说到这里,小优再也忍不住满腹苦水。
宫晴冷哼,「男人不允许女人善妒,是因为他们要同时喜欢许多环肥燕瘦的女子,想要日夜在花丛间漫步;男人以贞操、妇德之名,不允许女人除自己以外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是因为他们不想让女人联想到,男人也会心生嫉妒。
「对于男人女人,这个世界给了不同的标准,为什么男人可以这么自私?那是因为男人认定女人无法独立、必须仰仗他们过日子。」说到底,还是女人没出息。
贺心秧见她们一人一句聊得起劲,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再谈下去,她们肯定要携手同心再去找一块能够逆转时空的玉佩,试着回到二十一世纪。
只是……以前她没意见,但现在宫晴有了儿子、老公,就算回到现代去,她真的会快乐?
她横插进两人的谈话,「等等,stop!小优,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果果只会娶你一个,如果他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我们一定会打爆他的头,他被我们用二十一世纪的方式教养那么久,我那堆宫斗宅斗的小说他偷看过不少,他比谁都清楚,避免家宅不安最好方法的不是严刑峻罚,而是妻子人数要单一化,所以你不必担心那些有的没的、根本不会发生的事。
「至于晴,你钻牛角尖了,你不也知道孟鄯什么事都没做,他只是心软收留一只白眼狼而己。吃一堑、长一智,日后他肯定不敢再收留什么无家可归的可怜女子,也一定能够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后再也不会犯相同的错……」
贺心秧叨叨絮絮说一通,小优还好,脸上勉强能挂起笑容,宫晴却依然无动于衷。
在贺心秧说到有嘴无口水,脸臭到快变成臭苹果时,萧瑛终于来了,他领着孟鄯和萧冀进屋。
谁都没有多话,萧瑛环起贺心秧的肩、萧弄拉起小优,齐齐退到门外,把屋子留给宫晴和孟鄯。
门关上,屋里剩下一对眼对眼、相看无言的男女,他们心中都有千言万语,然而有许多话,不说不好,但说了只会更糟。
孟郡看着满地箱笼,他比谁都明白,宫晴不是以退为进的女子,她这番作为表明了离去的决心。
也许以这时代的眼光,会认定她小题大作,但他从来都很明白,不能以这时代的规范标准要求宫晴,早在决定放手迫求宫晴的同时,他同时放弃这时代男人享有的特权。
他叹气,走到桌边找了张椅子坐下,他没有替自己添茶水,只是像在叙述什么似的喃喃自语。
「那年,我和王爷在屋外偷听你们与果果的对话,知道你和苹果来自于一个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知道你们与我们所认识的女子不同,知道喜欢你们,我们便必须面对强大挑战。于是在我们在决定接受挑战同时,也下定决心,放弃许多你们口中所谓的优惠专案。
「你们被关倩所害,性命垂危时,果果拿出玉佩,让我们选择放手、送你们回家,还是眼睁睁看着你们死去,我选择前而那个,如果对你,放手比不放手好,那么我要你过得好,即使放手会让我心痛难当。
「果果为了安慰我们,说一大篇话,他让我们别难过,说你们要去的地方很不错,那里天气热了有冷气机、天气冷了有暖气机,按钮一按,气温都是最适宜的二十六度C,你们永远不会受寒或受冻。
「他说那里的女人可以尽情美丽,脸上长出皱纹可以打玻尿酸、可以拉皮,脸色不美丽可以果酸换肤、打苹果肌。在那里你有几十双高跟鞋、平底鞋、靴子、运动鞋,苹果有几百件各种款式的衣服,塞得衣柜装不下。他说你们可以工作、赚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嫁不嫁人、生不生孩子,决定权在你们手上,丈夫不好一纸休书就可以重新改变生活轨道,你们不和别人分享丈夫,你们独立自主,每个女人都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
「那时,果果说的每句话,我都牢牢地记在心底,没有一刻或忘。」
孟鄯深吸日气,起身走到宫晴面前蹲下,视线平视着她,眼底尽是恳切。她不想轻易动容的,但他那张哀伤无助的脸庞,让她转不开眼睛。
他一直都知道的,知道她要什么、想什么,过去每一天、每一刻钟,他总是比她更早知道她的心思,总是提早把想要的送到她手上,他从来都是为她着想比为自己想得更多,从来都是……
他缓缓握上她的手,把自己掌心温暖过渡到她手中。
「晴,你弄错了,我维护的不是王燕茹,而是我的道德良知。乳娘于我有大恩,我非但没有报答这份恩情,反倒欺凌她的幼女,我的良心过意不去。
「小优并没有没说错,我刚醒来,药力未退,脑子的确混沌,不过我并没有混沌到分不清是非。当时我说要负责任,便已经在心底许划接下来要怎么做。
「我会收留她、会给她一个名分、会送她到庄子上,让她使奴差婢、生活优渥无虞终老,但她永远不会出现在你我的生活中,如果有更好的男人愿意娶她,我会给足一大笔嫁妆,让她风光嫁进夫家。也许她会觉得我这样的安排太无情,但这是我的能力范围内所能做的,不可能再越界,我可以用所有的一切去弥补一个错误,只是那个『一切』里头不包括爱情、不包括你和孟叙。
「请你记住,娶你之前,我说了这话,娶你之后,我还是只有这句话-这辈子,绝对、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现在和那年你性命垂危时状况不相同,我选择不放手,是因为我心底明白,我放手后你不会比现在快乐,我要你快乐、要你无忧,要你时时刻刻保持着自信与自得,因为我爱你,比爱自己更重……」
这是一篇情意绵绵的话,从耿直刚硬的孟大将军口中说出来并不容易,望着他,宫晴心动意动……
门外,萧瑛环着贺心秧,夫妻俩很不道德地窃听中。他们相视一笑,果然啊,这种事还是男人亲自出马,比旁人说破嘴皮子还有效。
而萧算拉着小优来到旁边的园了里,满脸怒气、口气严峻地问:「你说,你爹关你?小优点点头,噘起可怜委屈的小嘴。
「好得很,我马上宣他进宫,臭骂他一顿,骂他迁腐、骂他脑子不管用,谁说为前朝平衡后宫、娶进几十个女子是皇帝的重责大任?难道我的能力这么差,需要靠女人才能平衡朝堂?难进核个国家都是我的责任了,回后宫还不允许我清静一些、休息两分?非得要逼着我在一群女人中间周旋?如果一定要这么做才是个好皇帝的话,对不起,这个皇帝我不干了。」
他的话让小优松了眉眼,拉起嘴角,可怜委屈立即转换成温暖甜蜜。
「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萧霁重申。
她点头,突然发觉,自己喜欢听他的振振有词。
「会说出一夫多妻才是王道的通通是蠢男人,这天底下公平得很,什么事都是对等的,我对你一心,你才会对我一意,凭什么视三心二意却不允许你搞婚外情?我不想你一枝海棠出墙去,我就得反躬自省。
「小优,你别担心,我不是那种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的男人,我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过五年,我学会公平、学会男女平权,我绝不要求你做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何况,你以为我姑姑和苹果是吃素的吗?我要是敢胡来,她们第一个饶不了我。所以……」他的声音转小,低声道:「以后别再说什么不嫁给我的话,好不好?我会很担心、很紧张、很焦虑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柔、越来越软,她的脸颊被他的甜言蜜语随出微红,她沉默却轻轻地点了下头,心底偷偷乐着,到底是嫁给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好…… 这不是艳本
宫晴看完最后一行字,把艳本给阖起来,眼光对上贺心秧那张喜不自胜的脸庞,清淡的面容里没有半分表情,唯有沉默。
「别不说话啊,怎样、怎样?你觉得这两本艳本写得怎么样?」贺心秧扯着她的衣袖,急问。
听说这套书才上市就被抢购一空,还有人向书铺老板预订下一批,用洛阳纸贵来形容她的作品一点也不过分,它真的超好卖,好卖到她脸上有光、走路有风,忍不住把自己比拟为一代文豪。
「普普通通。」宫晴端起桌上的龙井,细细品啜。
听见宫晴的评语,她极度闹心。
她一掌拍上桌面,怒问:「果果他姑,你给我说说哪里普通?明明就很好看啊,你说、你说,哪一段普通?哪一章普通?」
贺心秧不依,把两本书翻过来、翻过去,从头到尾翻两遍,太、太、太过分、太伤人啦,这种作品还说普(久禾书苑独家制作书籍,请勿转载或转售,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通哦,她的标准会不会太高?
要不然她别去翻尸体,也闷在家里写个两三本,和她互别苗头。
「简煜丰和何谨容上床了吗?」
「上啦。」
「写在哪里?」
「啊就……」
「就最后那几行?」宫晴替她把话给接下来。
「是啊。」
「周旭镛破了李萱的处女膜了吗?」
「破啦。」
「写在哪里?就尾声前一章的一小段?」
「啊不然咧?」
「这种程度的小说也能叫做艳本?果果幼稚同时期不小心翻到的罗曼史都比这个香辣美艳。」
原来是说这个哦,贺心秧松口气。
「你就是要看A段子嘛,怎样,是不是都哥哥床上不行,要找点范本来让他学习学习?」她笑得满脸暧昧。
宫晴没回答,只清清冷冷射过去一记眼光。孟鄯不行?他练武练假的吗?她以为全天底下只有萧瑛有本事把床给摇散架?
贺心秧被她的目光射到,乖觉地闭上嘴巴,她露出讨好的笑容,从柜子里取出原稿,找来新话题,把方才说错的地方给抹掉。
「我写啦,写得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可是周阂华把那些好段子全给抽掉,他说他要的是艳本可不是禁书,贩售禁书要被抓去关的,时代不同、尺度不同,没办法的畔。没关系啦,原稿还在,就便宜咱们自家姊妹。」
周阂华是萧瑛派来替她经营书铺子的人,有点大材小用,但她的艳本的确在他的大力宣传下卖到吓吓叫,人家当老板是当专业的啦,每个意见都不能被忽略。
她翻到故事的后几篇,两个「自家姊妹」头碰头,往荤段子上头瞧去--
他的手顺着衣襟滑进她胸口,轻捻慢揉,像是一把火,慢慢地滑上她的心头。简煜丰再也忍控不住,一声低吼,刷地坏了她的衣衫,他眼底露出捕获猎物的兴奋,刺激得她心跳加快。他一把抱起她,她紧紧攀住他的肩,两脚夹住他的腰,她胸前的美景一览无遗……
她们看得很仔细,一字一句,在没有写真集时代里,这种程度的A勉强可以满足两位新时代女性的寂寥芳心,她们一而看还一而下评语--
「这里可以补上两句,他吐出来的气息宛如烈火,炙热了她每寸肌肤。」
宫晴清冷的声音带起一丝激动,好像里头的男女主角换了名字,叫做孟鄯与宫晴。贺心秧耸耸肩暗想:有什么办法咧,啊就食色性鲜。
「很好!这里再加上:容儿、容儿,我的好容儿,快点、再快一点……」
「不好,这句太煽情。」
「你不就是要看煽情的?」
「它不只煽情还很低级。」
两人越讨论越大声,站在门外的萧瑛和孟鄯脸色却越来越黑,像是刚刚吞下一碗墨汁似的,他们互视对方一眼,脸上尽是不悦。
「你们家苹果带坏我们家宫晴。」孟鄯下结论。
「带坏?他吐出来的气息宛如烈火,炙热了她每寸肌肤。」萧瑛从鼻孔哼出一声。对,他就是性格护短,就算是烂苹果,也是他们家的苹果,谁都不能说她坏。
「宫晴从不看这些东西。」
孟鄯更护短,错的都是别人家的老婆,绝不是他的宫晴。
「是不看还是没得看,要不要问问?在那个二十一世纪里,她一天要看几本禁书、几具裸体?」
他们的争执打扰到正在热烈讨论性文学的女性,她们马上住了口、转头看向门边。
一发现萧瑛的身影,贺心秧第一件李就是把艳本用最快的速度塞回柜子里,她很清楚,事情大条了。
宫晴却像是不关己事般,走到门边打开门,一脸状况外地问:「怎么啦,你们在吵架?」
孟鄯没回话,不由分说地抱起宫晴,施展无与伦比的轻功,离开「会带坏他们家宫晴的坏苹果」。
批评他们家苹果的人自动消失了,萧瑛走进屋里,「啪」地一声,关上房门。
他大步向自家娘了走近,一边走一边扯掉身上的衣服。
贺心秧怔住,这是要干什么?要演护士和水电工吗?
「你、你……你要干么?」
「我要试试看,你的手顺着衣襟滑进我的胸口,轻捻慢揉,会不会像一把火,慢慢地燃上我的心头。」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床边走去,写的哪有做的实际,与其幻想,他直接让她幻想成真。
轰地,苹果脑桨被砸成烂豆腐。
啊……死定了,他听到了,还听到完全收录版,他们家王爷痛恨她写艳本,更恨她红透半边天……看他一脸色欲(久禾书苑独家制作书籍,请勿转载或转售,谢谢您的支持与配合),他肯定要先给她的身子就地正法,等事毕再给她的精神就地正法……
「不要啦,我和宫晴只是闲来无事……呵呵,那个、讨论讨论……」她一面说一面笑着往后退。
他的声音带着笑,他的表情很狐狸,让她不禁怀疑,被正法过后她还可以残留儿块小骨头?
「是吗?我还满想听你喊瑛哥哥,好瑛哥哥,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个、那个其实是……真的有点低级……」
她还想说宫晴批评这话煽情之类的,但是她根本没机会把话给说清楚,因为下一刻她的嘴已被人给堵上,辗转吸吮。
哎唷,她是写艳本的,又不是AV女优……哎哟,他们家王爷已经够快了,再快一点会让人心肌梗塞……
随着「瑛哥哥」煽情低级的动作,贺心秧的意识越来越不清楚,到最后,脑子里头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要不要也在房门外头挂上婢子,写上--白日宣淫中,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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